孙萍的老家在距离东陵城大约三公里的顾家村，村里大部分人大部分都姓顾，因此得名顾家村，村里的青年大部分都去了东陵城打工谋生计，只剩下老人和小孩。

    孙萍的老娘叫薛桂凤，是村里出了名的悍妇，15岁时嫁给了当时30岁的顾常，也就是顾远的舅舅，没过几年就生了孙萍，后来顾远的父母不幸去世，顾远只能来到顾常家生活，却受尽薛桂凤的虐待，后来顾远长大了些，便离开舅舅家自己来到东陵城打拼。

    薛桂凤肩上背着锄头，手上又领了一个木桶，经过村头的空地往田里走去。

    同村的顾金花正坐在空地的石凳上和几个妇女一起唠嗑，见她路过便大声喊道：“桂凤姐，一个人去地里干活呀。”

    顾金花和薛桂凤两人从做姑娘开始就有过节，虽然明面上没撕破脸，背地里却互相说了对方不少坏话。

    薛桂凤一听是她的声音，一双三角眼瞪得大大的，可想到周围这么多人也不好直接说的多难听，便放下手中的木桶转头冷笑着对顾金花说道：“哎哟，这不是金花吗？今天怎么有空来这儿啊。”

    顾金花像是没听到薛桂凤的话一般，自顾自的说道：“我儿子说是明天要接我一起去东陵城，以后怕是再也不回顾家村了，所以就和村里几个乡亲们一起吃吃瓜子儿，唠唠嗑。”

    薛桂凤轻轻翻了个白眼，假着脸说道：“哟，东陵城啊。”

    顾金花看清了薛桂凤的白眼，心里更加得意：“桂凤姐，我记得你们家阿萍也嫁到了东陵城吧。”

    说起孙萍，薛桂凤顿时觉得脸上有光，于是便说道：“我们家阿萍早就嫁去东陵城了，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儿了！”

    这时坐在石凳上一起嗑瓜子的一位老婆婆问到：“桂凤，你们家顾常没了，家里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，阿萍啥时候接你去东陵城享清福啊？上次她回来的时候说过要带你去顾宅的啊。”

    “这个，这个，我那是不想去，城里没有村里自在。”说起顾宅就戳中了薛桂凤的痛楚，那双三角眼不安地看着地面。

    “哦，原来是这样啊。”

    可站在人群中的顾金花却早已心知肚明，她抓起一把瓜子，阴阳怪气地说道：“哪里是不想去，我看你那是不能去吧！”

    “你什么意思！”

    “什么意思你听不懂吗，什么自在不自在，乡亲们，我可是早就听说了，当年那顾远根本就不要阿萍，最后没了办法才收了她。”

    “你！你胡说八道些什么！”

    “胡说，我胡说，笑话！我儿子可都告诉我了，当年顾远答应纳了阿萍做姨太太是有条件的，就是她薛桂凤永远不能踏进顾宅半步，所以啊就算现在他们家顾常死了，她薛桂凤也不可能去东陵城的。”

    “原来是这样啊！”乡亲们这才明白。

    “好你个顾金花！看老娘今天不撕了你烂的嘴！”薛桂凤被说中真相，觉得自己所有的脸面都被顾金花给撕的一干二净，气得将肩上的锄头往地上一扔，上去就是一巴掌，顾金花哪里是能吃亏的人，赶紧伸手也是一巴掌。

    “你敢打我！”

    “老娘打的就是你！”

    于是两人开始扭打在一起，一旁的乡亲们看这架势，谁也不敢劝，毕竟这薛桂凤和顾金花那可是顾家村里最不好惹的两个人，最后还是顾金花她儿子将两人拉开。

    薛桂凤被顾金花打掉了一颗牙，顾金花却被薛桂凤扣掉了一小块脸皮。薛桂凤看着镜子里的狼狈的自己，心里怄到吐血，

    “上次阿萍回来的时候说过要带你去顾宅的啊。”薛桂凤想起了刚在村口的婆婆说过的话，虽然孙萍并没有直接对她说。

    “我薛桂凤一定要搬去东陵城，一定要住进顾宅，谁都拦不住。”

    第二天，薛桂凤找上了住在隔壁家的翠娟。

    翠娟今年虽然才17岁，但早就嫁给了同村的猎户顾大壮，去年顾大壮上山打猎的被野狼咬死了，翠娟把家里的钱花光以后就没了生活来源，可这人好吃懒做是村里出了名的，于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竟做起了肮脏的生意，每天偷摸着接待老男人，靠着那些烂钱度日。

    “桂凤婆婆，有什么事儿吗？”翠娟揉着腰扭着屁股走到薛桂凤面前。

    薛桂凤知道整个顾家村已经没人愿意再和她搭话了，无奈只好找上了翠娟，“翠娟，桂凤婆婆今天来找你是要带你一起去城里享清福。”

    翠娟一听就来劲儿了，“桂凤婆婆，你这话怎么说？”

    “我女儿孙萍嫁到了东陵城的顾家，这个你也是知道的吧，我今天就是为了这个来的。”薛桂凤看着翠娟的眼神，就知道她愿意替她跑这一趟的，于是便继续说道：“可你看我的脸都被顾金花那个贱人抓坏了，你帮我去东陵城给阿萍带句话，就说啥时候来接我，到时候我带你一起进顾宅。”

    翠娟转了转眼珠子，心里一阵算计，如果能跟着薛桂凤一起到顾家生活，以后自己哪里还用得着伺候那些臭男人，到时候还能，于是激动地说道：“行，桂凤婆婆，我就替你跑一趟，可你一定要说话算话！”

    “如果我能进顾宅，一定也把你带上！”

    想得美的薛桂凤，怎么也没想到孙萍早就把自己当时说的话忘在脑后了。这天她刚跟李太太一帮人打完麻将，赢了十多块心情好得很。

    可她刚下黄包车就看见顾宅门口的石狮子边，靠着了个身穿老式褐色旗袍的年轻女人，只见她正朝着门口探头探脑地看着。

    孙萍一看她那副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人，“于是换钻头对小柳说道：“这是哪里的不知死活的贱女人，也敢在顾宅门口闲逛，小柳，叫人把她轰出去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可还没等小柳走过去呢，那女人竟然自己走了过来。

    “大姑，我是翠娟，桂凤婆婆让我来问您，什么时候接她来顾宅。”

    孙萍看着面前的翠娟，这才想起自己在老爹出丧的时候说过的话，可她当时就随口一说的。

    “这个嘛，这个，你回去和我老娘说，再过段时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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